1929年是蛇年吗
我那天中午睡醒后下楼去办公室写试题分析研究。
从宿舍到办公室的路并不远,但烈日当头,自己的影子在脚下缩成一团,小得几乎找不见。白炽灯似的太阳晒得操场上的花花草草都蔫头耷脑的,连蚂蚁都躲进洞穴里不露头,走到教室已是满头大汗。
办公室和教室有门,中间仅一墙之隔,刚进教室门口我就听见有什么声音在响,细听像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的喘气声。又过了一会儿,这喘气声越来越大,像是一个老头拄着拐杖从大老远的地方蹒跚走来,走累了坐下来休息时发出的那种大口喘气的声音。
我四下看了看,没有见到人。现在离开学还有几天,教室里自然是没有学生的,除了桌椅就是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白色书架了。我再往门口看了看,还是没有人。这时我又听到了喘气声,声音异常清晰。我确定那不是幻听,我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,从没有过幻听或失眠的经历。好奇心驱使我想弄明白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。
我放下笔和书本,走出教室仔细查看。刚出教室门口,忽然见到一条小蛇立在我前面不远处的地板上,对,是立着的,上半身立着,下半身趴着。它的头抬得高高的,眼睛闪着光,正怔怔地看着我。我被它吓了一跳,不是因为它瘆人才害怕,而是因为它猛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而被吓了一跳,这一惊,我两脚真的跳了起来。
这是一条灰色的小蛇,蛇身如小指般粗细。蛇虽然很小,但是它的头立得却很直,直挺挺地就像一根插在地板上的小树枝。
这条小蛇就这么立着身子紧盯着我,一动也不动。我定了定神,等内心平静下来,心里也就没有了任何害怕的感觉了。我也直愣愣地看着它,像两个调皮的孩子在玩“瞪眼睛不准眨”的游戏,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后,我先认输了,眨了眨眼睛以便放松自己。等我再去看那条小蛇时,它却不再看我,它把身子放平,自顾自地往前爬。
我跟着那条蛇往前走。它也没有再喘气,等它爬到教室外边的墙角时,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,再转睛去看那条小蛇时却找不到它了。我走到墙角,仔细寻找,但怎么找都没有发现。墙角处的地板是用水泥抹平了的,没有小孔和缝隙;墙角是砖墙,上面刷了石灰,抹得平平的,也没有小孔和缝隙。有几撮乱发似的蜘蛛 粘在墙角里;白墙上印着几个灰泥点子,像一条鱼吐的泡泡;泥点子旁边有两条透明地闪着光泽的蜗牛爬过的痕迹。除了这些,啥都没有。墙脚、墙壁、屋顶我都仔细看了,可哪有小蛇的影子呢!
没有寻到小蛇,一转眼的功夫它就不见了!
我怀着一颗疑惑的心回到办公室,坐在办公桌前,也没有了写试题分析研究的心思。心里净想着那条小蛇了,我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,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发出那么大的喘气声的,更不知道它在墙角处又是怎么突然不见了的。
我呆坐了一阵子,怎么想都想不明白,越寻思越糊涂。正在纳闷着,爷爷的身影一下子就从我的脑海浮现出来。哦,我猛然记起——今天是爷爷去世“六七”的祭日。如果在老家,这会儿我一定正在坟上给爷爷烧纸钱和香烛呢。
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。我问妈妈,爷爷是不是属蛇的?我妈说,是。我记得爷爷是1929年出生的,我查了查手机上的万年历,1929年是农历己巳年,正是蛇年。我把刚才见到小蛇的情景告诉了妈妈,说那条蛇怎么样怎么样。妈妈说,那是老爷子去看你了,他肯定是想你了,爷爷最疼爱你,你和爷爷也最亲,他是去看你了;今天是爷爷的“六七”祭日,等过完了“七七”,或许爷爷真的就化作一缕青烟了,什么都没有了;你爷爷就是想在最后再来看看他所牵挂的人。
妈妈的话让我心里既高兴又愧疚。高兴的是爷爷记挂着我并且来看我了,愧疚的是爷爷的“六七”祭日我竟然没有想起来给他烧纸钱。
我又打给我的好友董老师,告诉他这件事。董老师比我大十岁,我们是忘年交,彼此欣赏,他的话我比较信任。我问董老师,人去世了会不会化成动物去看望他所牵挂的人?董老师说一定会的。听了我的描述,董老师又说,过世的人有时会化成动物去看望他所想念的人的,你刚才所说的这个情景正好就应验了;那个时间刚好也没有别人,正好是你去到教室的时候,爷爷就想让你看见他,这是他和你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式;当你年龄越大、经历越多时,如果你遇见这样的事,你就越不会感到害怕,自然而然你就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了,这样的例子并不少。
董老师的话让我的内心踏实了很多。他建议我给爷爷烧把纸、上柱香。是的,应该的,等一下我就出去买香烛纸钱。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爷爷带着慈祥笑容的脸。
我和爷爷最亲,爷爷最疼我,从小我就喜欢跟着爷爷下地干农活,围在他身边听他讲各种故事。父亲去世得早,早在我十五六岁时父亲就走了。父亲走后家里的活儿一下子就压到了爷爷、奶奶和妈妈三个大人的身上,爷爷是主劳力,收与种大都是爷爷操劳的。我和弟弟上学,帮不了多少忙,只有在放学后才能帮家里干一点儿活。
中考那段时间,爷爷的身体不大好,他摔了一跤,摔得挺严重的。那一天我妈给我打,说爷爷病得严重,希望我能尽快回家一趟。我说我还得带领学生参加中考,这个当口请假不太合适,只能稍晚几天才能回去。
我就这么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,两天后我妈又给我打,说老爷子的精神好了很多,没多大事了,先不用回来了。我听了一下子就放轻松了,内心舒坦了很多。但没过几天,学生刚考试完放假回家,我妈的就来了,说赶紧往回赶,恐怕这两天老爷子快不行嘞。
我心急火燎地从学校赶到广州南 买票。当天的高铁票、普通票都卖完了,只能选第二天的票。第二天所有的票差不多也都卖完了,就找到一张普通火车票,是下午七点的。我把购票 翻了好几遍,所有的车票都卖完了,只有这一张票没人动。我想找一张早点儿的票,赶紧又翻了几遍。翻之一遍时我就有点儿急,生怕买不到票,翻第二遍时心里仍然是紧张的,当我翻第三遍时,我发现这一张票依然在,没有人买去。我心里就纳闷,这一张票怎么就没人动呢?是不是这一张票是专门留给我的呀?
那天晚上十点钟下火车,到家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。我里问我妈爷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。我妈说老爷子可能会在凌晨时分走。哎,可能真的赶不上见爷爷最后一面了。
紧赶慢赶,到家里已是十一点半了。妈妈说我来之前老爷子都没有什么反应了,叫也叫不应。我赶紧进屋,走到床前,见爷爷躺在床上,似乎是睡着了,脸上带着倦容。我轻轻地叫了一声爷爷,我这一叫,爷爷突然就有了反应,像从梦中惊醒一般,他睁开眼睛,见到是我,眼睛一亮,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眯起双眼,脸上又露出了我所熟悉的慈祥的笑容。
爷爷挣扎着想坐起来,但是浑身没有力气,动不了身。我扶着爷爷的胳膊,叫他不要动,让他好好地躺着。爷爷眼睛里泛着泪花,他把手举得高高的,想要抓寻什么,我知道爷爷想要抓我的手。我连忙伸出手,握紧爷爷的手。我一惊,爷爷的手冰凉,半截都是冰凉的。脑子里一闪念,直觉告诉我爷爷撑不过今晚,可我心里却不愿意这样想。
家人都围在他的床前,默默地看着他。我跟爷爷说了一会儿话,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腔,显得很困,但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样子。爷爷示意我出去吃点东西,不让我一直陪着他。结果,哎,十一点半跟他见面,说了几句话,然后到一点多钟的时候他就走了。爷爷走得很安详,像一个人困极了睡着的样子。
办完爷爷的丧事,过完“五七”祭日我就回学校来了。爷爷“六七”祭日时我竟然忘记给老爷子烧纸了。老爷子盼着我给他烧纸呢,这不,今天他就化成一条小蛇来看我来了。
爷爷享年92岁。大家都说这是喜丧,说老人家去世是他圆满。爷爷是村里的老党员,党龄差不多和新中国的年龄一样大,村支书组织给他开追悼会时,区委书记都来了。
今天是爷爷的“六七”祭日,刚好也是中元节(节),我给老爷子烧纸去了。我深深地自责着忘记了爷爷的祭日,希望爷爷的在天之灵能够时常来看我。
2022 .08.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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